【剑网三/苍毒】春色浅（四/玄幻向）

“你你你……你瞎说什么啊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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苍错直视着他，面色却是阴沉：“是我多想？你来找我，不就是想跟我睡？”

“你、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荤话……”

说是自己色心不死想要缠着人不假，可曲长离也没想对方竟会粗俗至此，也就一瞬间的事，苍错原先在他心中那“冰清玉洁”的形象瞬间豁了个大口子。

见曲长离愣着，苍错便将人拉到一旁的树荫下坐好：“我时日无多，你要折腾便去折腾别人，死在异族身上可不算什么好收场……”他连连自语，又说，“听懂了就出个声，不然我还当自己在训聋子。”

“若是……我有能助你延年益寿的法子呢？”曲长离扭了扭身子，像是羞了，可还没等他说出下文，苍错已经背过身去表明了态度：“不必了，你我殊途。”

“你是想继续活下去的，苍错。”曲长离难得严肃，站起身来三两步就跑到他前面，“就当我铁了心要报你的恩吧……下月十五来苍山神祠，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要给你——白启办不到的，不意味着我也办不到。”

“你认识那位小龙君？是他跟你说了我的事？”苍错微微蹙眉，似乎已经在暗骂着什么，面上皆是不悦。

像是料到这人会有这样反应，曲长离便开始表演起了自己的“苦情戏”：“你若不来，我便会在山上一直等……都说‘相逢是缘’，可是不管良缘孽缘，总得有个了结不是么？”

苍错也像是终于被他说动，半是敷衍地松了口：“只要我收下，你便不再缠着我？”

曲长离点了点头，小模样要多乖巧有多乖巧。

“那是什么东西，不能现在给？”苍错环抱住双臂，似乎很想快些终结这段“缘分”。

“我没带在身上啊，得回家去取。”曲长离无辜地眨了眨眼，“我父君是叫我下界历练来了，哪会容我随意带着法宝？”

苍错又是鄙夷一笑：“是得好好练练，轻功都不会用，摔得跟狗吃屎一样。”

“我那是……”曲长离张嘴就要替自己申辩，一双眼难堪得到处乱瞟，像是就要当着他的面化出原形扇动翅膀自证，“我只是还没学会……我那是不擅长飞！”

他这副恨不得在平平坦坦的地上挖个洞往里钻的样子很是喜感，苍错也不打算继续噎人，便接：“十五……我且记下了。”

曲长离疑心他其实并未对此上心，还要强调：“是苍山神祠！本君名为‘长离’，到时候你报我名字，便没有山野精怪敢拦你。”

“你……还是个山大王？”苍错悄悄打量了他，此刻神情显然是复杂的。

“……”这下轮到曲长离无语了。

人间出了正月十五便算过完了年，原先挂着的彩灯装饰也陆陆续续撤下来了——龙城不比长安热闹繁华，岑寂中却是不减温情。

“我原以为，你这趟回来得会迟一些。”矮墙上传来年轻男人的轻笑声，“你师父在忙，正好陪我走走吧。”

苍错若有感应般接住了他掷下的酒壶，抬头望去，临到嘴边的一声“师娘”转了又转，还是改成了“前辈”。

李谢轩跳了下来，落地时身姿轻盈得同灵巧的雀儿，几乎听不见响动。

“可有收获？”他又不紧不慢地整理起自己身上的外袍——要知道这件裘衣可另有其主！里翻翻外摸摸好一阵，确保自己没有将酒水撒得到处都是后才看向苍错，见人沉默，也不再多嘴，改口道，“冷酒伤身，替我起个炉子，热一热吧。”

苍错点头应允，旋即抓了把干草，许是觉得钻木取火之法过慢，就摸出火石，又添了一些碎炭，小小的炉子内很快有了火光。

“你不在的这几天，我可遭罪了。”在他温酒的时候，李谢轩拿了个小板凳就在边上取起暖来，说着还不忘在铁架上摆上一两个橘子，就要开始抱怨，“一天天的可真能絮叨，我就说他爱瞎操心，你这不是全胳膊全腿的回来了……”

苍错见冲人使眼色未果，便要咳嗽。

“哎呀，莫不是给烟熏着了？离那炉子远些，过来我身边坐会儿。”也不管人满脸抗拒，李谢轩一把扯过苍错，还将煨得发苦的橘瓣塞进他嘴里，恍然大悟道，“你该不是怕你师父知道我在背后讲他坏话？心放肚子里吧，他可没那么闲——”

“师父，您来了。”苍错眉眼低垂，对来人十分恭敬。

“嗯，正好闲了，便出来走走。”

男人没戴兜鍪，发饰也很简单，让人只会注意到他那头亮丽的红发；苍正惯例穿着玄甲，身上的是最为轻便的那一套，暗金色的纹路衬得人气质持重——素来只见他在集会讨论或暇余时穿过。

“那、那你们师徒先聊，我不打搅了。”推断这人应是不打算深究的，李谢轩悄悄摸过酒壶，借口练剑就要开溜，却很快听见对方有些无奈的叹气声：“回房等我。”

“哦……”

见面前这人久久不语，苍错心中忧虑，想了又想，还是将自己这几天的经历讲了，末了开口问道：“师父，您觉得那蛇妖的话可信吗？”

“是曲长离那只小螣蛇？”听他描述得如此详细，苍正马上明白了过来，并给出了自己的评价，“顽劣、皮闹，但本性不坏。”

苍错忽然就有了几分困惑，但更多的是讶异：“师父您知道他？”

“他曾在统领的那只狻猊灵宠上打过主意，还是我给追回来的。”苍正言语中皆是笑骂意味，但也没有将话说满，“说到底也是妖物，你还是莫对他言听计从……小心为上。”

这人对自己的关照已是细致入微，苍错心中感激，当即跪在苍正身前：“蒙二位师父不弃，收养、指点弟子修行十余年，恩同再造；若苍错此行顺利，定——”

“先起来。”苍正微微蹙眉，好似猜到了这人的言外之意，阻止他继续讲下去：“有什么话可以回来再说，你往那一跪，我还当是要下军令状……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。”

……

苍山远在南疆大理，回暖得悄无声息，遥遥望见山顶白雪皑皑，而山腰云雾萦绕，山脚下的山茶跟桃花更是早已含苞以待，而霞光映得洱海分外多姿——所谓良辰美景，只为候一场春雨。

“苍山神祠……”

一袭黑衣的苍错望着长长的石阶，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壶梅子酒——许是本地好客的村农给的。

他时不时地看看沿途春景，嘲弄般笑笑：但愿不是白跑一趟才好。

“嚯！是野男人！”“我看看我看看！”“诶是俊的！像公子看得上的菜。”

“……”

苍错呼吸一滞，虽是早就料到山野之间妖类横行，可当他抬头细看，发现树上有几只毛绒绒的红猫熊凑在一起对自己评头论足——也不懂它们的逻辑，只觉得这几番言辞颇为野蛮粗俗，好像还带有些歧义。

“公子他这几天不太方便。”一只红猫熊用肥硕的前掌揉擦着自己的嘴脸，安然自若地舔起毛来，接着又听它的同伴补充道：“你别着急，是公子他要来‘那个’，脾气不好，你就过阵子再来，等不死人。”

任是素来遇事不慌不乱的苍错此刻也僵在原地，一时哑然，几乎怀疑是自己多想：那个？哪个？曲长离不是男子之身吗？怎么会……

“是天劫啦！公子马上就要雷劈渡劫啦。”红猫熊们天生笑脸，毛脸上看不出一丝担忧。

听完这话，苍错很快平静了心绪：“那我在此等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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